支 农
“军爱民、民拥军,军民团结一条心。”人民军队由人民来养,人民军队也就要服务于民。无论什么时候,人民军队总是冲锋在前的。因此,每年的的农忙季节,部队都要去支农。我们部队每年都是在八一建军节前后去支农。这个时间是南方最忙的季节,既要收稻又要插秧,我们每年去支农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农民去插秧。我清晰的记着我第一次去支农的情景:1978年7月26日一大清早,吃过早饭,全团驻守在家的官兵们,全部集合在操场上,坐上解放牌军用大卡车,浩浩荡荡地出发了… …
站在卡车上面,迎着朝阳,迎着晨风,我们一路高歌。嘹亮的歌声将路边群众的眼光都吸引过来,纷纷驻首观望。我隐约的听到下面有人在喊:“快看,还有女兵呢!”要知道,在七十年代,当女兵是何等地令人向往、令人羡慕啊!我不自觉地在车上昂起头、挺起胸,心中颇有几分自豪,几分得意。
卡车载着我们愉快的心情、嘹亮的歌声行驰出市区,来到郊外。望着郊外路边已经成熟、沉甸甸的稻子,随风摆动,再被阳光一照,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,煞是喜人!整个田园,放眼望去,就是一幅美丽动人的劳动画面:男村民们甩开膀子在收割成熟的稻子,割下来的稻子又拿到一个古老、木制的打稻机上去打,打下来的是还未去掉外壳的大米。七十年代末,在怀化这样偏远的小山区,根本没有什么农业现代化,一切都还是人力和手工操作。已经收割过的稻田就又灌上水,农民赶着老水牛在耕犁;耕犁过的稻田又被插上了绿油油的稻苗… …汽车开到村里,我们下了车,村干部将我们分到各生产组。一个村民带我们五六个战士,我们五个女兵由一个妇女队长带着来到田埂,然后让我们脱掉鞋袜,挽起裤腿,光脚下到水田里。水田里的稀泥又黏又滑,稀泥中还夹杂着稻梗,一不小心就会扎脚;而且稻田里还有蚂蝗,一不留神就有被蛰的可能。我深一脚浅一脚、小心翼翼地在水田中走着,就这脚底踩到稻梗上,把脚扎的生疼,差点摔倒在水中。为了不让他人看笑话,我鼓起勇气,不顾稻梗扎脚的刺痛,跟着女队长走到田中。女队长拿起田中撒放的秧苗,教我们如何插秧… …
我从小是生在北方、长在北方,而且是在城市中长大,没有下过乡,更没有来过南方的农村,知道大米来自稻子,也是在画面和电影上见过插秧的情景,但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稻子的种植和收割呢,有生以来第一次亲身经历这个过程。原来稻苗是事先培育好,再连根挖出,一把一把地抛在稻田中;插秧的人随手拿起一把,揪出一小撮,用右手的拇指、食指和中指将其插入稻田中,并留出间隔行距。一般每人插一米左右宽的一列。刚开始插时,我觉的挺简单,插的还蛮快,可不一会,就累的腰酸背痛;再看看自己插的歪七扭八,而村民们插的就像我们部队走队列——整整齐齐,行是行,列是列,并且速度还快!看来干什么都不是那么简单。一天干下来,我的胳膊、小腿被太阳晒的火辣辣的疼,让我深深感到当农民的不宜和艰辛,也真真体会到“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,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的涵义… …
傍晚,我们回来的路上一阵电闪雷鸣,下起了瓢泼大雨。虽然只是短暂的雷阵雨,因为我们没有带雨衣,都被淋成了落汤鸡。
回到宿舍,我浑身的骨头就跟散了架似的,一点力气都没有,躺倒就睡… …
第二天早晨,我头疼脑胀,实在是爬不起来啦,只好放弃当天的支农劳动。当大家都走后,整个宿舍楼里安安静静,我躺在床上心里好难过:我怎么这么经不起考验啊?!一天的支农劳动就把我累爬下了。我恨自己实在是太柔弱了,太缺乏锻炼了!… …
在后两年的军旅生活中,我也只再去支过一次农忙。另一次是因为我的脚被烫伤,而又没能去成。
通过支农劳动,让我看到了农民的艰辛,特别是南方的农民,一年到头都在忙,尤其是南方农村的妇女,整天都在田地里忙种。说来也就怪了,在北方妇女并不太下地耕种;而在南方基本上都还是妇女下田插秧。稻田里冰冷的水,对妇女的身体肯定是不好,可为什么在南方却总是妇女下田插秧呢?对这个问题,我总是难以理解。
近四十年过去了,社会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了,我想现在的南方也早已该实现机械化了吧?南方的农民不在会还是手工插秧了吧?但愿南方的妇女们已经从繁重的农种之中解放出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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